穿越当死侍第2章 弃裘
雨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绵密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
码头的喧嚣在林默耳中渐渐模糊只有雨滴敲打笼顶木板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如同为他倒计时的鼓点。
“求……贵人……收留。
”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肺腑间最后一丝气息。
话音落下便是死寂。
额头顶着冰冷铁栏带来的刺痛是此刻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感觉。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也能感觉到架着他的仆役手上传来的不耐烦的力道。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滴雨水落下的瞬间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一个带着明显讥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像刀子一样划开潮湿的空气。
“呵倒是个会顺杆爬的。
” 是那个紫袍族兄。
林默即使不抬头也能想象出对方脸上那混合着轻蔑与厌烦的表情。
笼外的谢琰目光依旧落在林默身上。
他没有立刻回应族兄的话而是细细打量着这个蜷缩在笼中却爆发出惊人求生欲的少年。
那件价值不菲的玄色貂裘随意地盖在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玄色的绒毛衬得他裸露在外的脚踝和手腕愈发细瘦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开。
然而就是这具看似脆弱不堪的躯体里刚才却迸发出那样孤注一掷的力量。
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抬起头的瞬间尽管被雨水和血污模糊依旧像即将燃尽的炭火在灰烬深处透出一点不肯熄灭的红光。
这点光让谢琰觉得有些意思。
他府中书阁的杂役前几日刚因年老被恩准放出府去正好缺一个。
一个身世清白、无依无靠、又看似有些不同的人或许比那些家生奴仆更合用。
“族兄”谢琰开口声音清朗将雨声都压下去几分“我院中正缺一个打理书阁的杂役。
此子我看着尚可。
” “阿琰!”谢瑗的眉头紧紧锁住语气加重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你便是太过仁厚!一个来历不明的残奴且不说他这模样能否活过今晚便是侥幸活了谁知是不是哪家派来的耳目?或是身上带着什么污秽的病气?我谢氏门庭清誉最重岂是……” “一个书阁杂役而已接触不到什么机密。
”谢琰淡淡地打断了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轻易截断了谢瑗后续所有可能更激烈的言辞。
“便如此吧。
” 他不再给谢瑗反对的机会目光转向一旁始终躬身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牙行管事吩咐道:“此人我谢氏要了。
去办手续。
” “是!是!谢公子!小的这就去这就去!”管事脸上瞬间堆满了谂媚至极的笑容腰弯得更低几乎要触到地上的积水随即小跑着去取卖身契文牒。
谢瑗猛地拂袖将麈尾抱在怀中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却也不再言语。
他只是用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再次冷冷地扫过笼中的林默那目光中的审视与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林默皮肤生疼。
在这位族兄眼中林默已然成了一个需要时刻提防的隐患。
笼内的林默将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抽打在他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上。
“尚可”……像评价一件器物的成色。
“杂役”……定义了他未来的身份。
“耳目”……点明了他可能面临的猜忌。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
他的命运就在这寥寥数语间被轻描淡写地决定了。
他像一件物品被看中然后被买下。
那位出手的谢公子动机绝非纯粹的善心那点“尚可”的兴趣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种对于“不同”的好奇。
然而此刻的林默已经没有力气去愤怒去感到屈辱。
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攫住了他。
无论如何他离开了这个象征着死亡和绝望的囚笼。
他抓住了一线生机哪怕这生机是系于他人一念之间脆弱得如同蛛丝。
“哐当——” 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异常清晰。
笼门被管事小心翼翼地拉开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血腥、汗臭和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修长的身形依旧挺直脚步未曾因这污浊的气息而后退半分。
两名穿着谢府统一青色短褐的健仆上前依着管事的眼色粗手粗脚地探进笼子一左一右抓住了林默的手臂。
他们的手像铁钳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几乎是将他硬生生从笼子里拖拽了出来。
他的双腿早已麻木虚软根本无法支撑身体膝盖一软整个人便向下瘫去全靠两名仆役架着才没有摔倒在泥泞里。
那件原本盖在他身上的玄色貂裘在他被拖出笼子的瞬间从他肩头滑落无声地掉落在浑浊的泥水之中华贵的绒毛瞬间被污渍浸染变得黯淡不堪。
一名仆役下意识地松开一只手弯腰就想去捡起那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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