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Black深渊第99章 手势
时间仿佛被拉伸又压缩。
自那块石头边的“交换”发生后陈默的世界就只剩下两件事:隐藏以及观察依兰的反应。
那一整天他都像一只受惊的鼹鼠将绝大部分身体藏在岩缝深处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警惕到了极点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座高脚屋。
每一次心跳都似乎与河流的澎湃不合时宜地同步撞击着他的耳膜。
他看见依兰像往常一样劳作打水、收拾晾晒的鱼干、修补渔网。
但细微之处已然不同。
她变得更加沉默动作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目光会时不时地、极其快速地扫过河滩与丛林尤其是他藏身的这片岩区。
每一次她的目光扫来陈默都感觉自己的皮肤像被冰冷的针尖刺了一下呼吸骤停。
她发现了。
她没有声张。
但她会怎么做? 那条鱼和那捆柴火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留下的却是更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未知。
陈默无法判断这沉默的背后是默许是怜悯还是暴风雨前更危险的酝酿。
岩恩知道了吗?那咳嗽不止、眼神锐利如老鹰的老人是否正躲在竹墙的缝隙后用更深的敌意审视着外界? 这种悬而未决的猜测比直接的追捕更消耗人的心神。
陈默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但精神上的煎熬才是主旋律。
他后悔了吗?或许有一瞬。
那微小的“交换”举动打破了他绝对隐匿的状态将他的一丝气息暴露在了这片充满敌意的空气里。
但另一种更顽固的情绪压倒了后悔——那是一种扭曲的、近乎偏执的“清算”。
他不愿欠下任何东西尤其是善意在这人间地狱的边缘善意太珍贵也太沉重他怕自己还不起更怕这善意最终被证明是幻觉会带来更深的绝望。
黄昏再次降临河面被染上一种不祥的、浑浊的绛紫色。
天气闷热得令人窒息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河面预示着又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蚊虫嗡嗡作响疯狂地围攻着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肤。
高脚屋里亮起了微弱的光大概是油灯。
依兰的身影在窗后晃动了一下然后门吱呀一声轻响。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手下意识地摸向了那把缴获来的、锈迹斑斑却被他磨出些许寒光的匕首。
他像石像一样凝固在原地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依兰走了出来手里似乎拿着一个不大的、用芭蕉叶包裹的东西。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下木梯而是站在廊台上目光再次投向了他藏身的方向。
这一次她的目光没有快速扫过而是停留了。
虽然她不可能在昏暗的光线下和茂密的植被掩护中准确找到他但陈默确信她知道他就在这一片。
她在看什么?等待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依兰就那样站着似乎在犹豫在挣扎。
陈默甚至能想象出她内心正在进行的激烈斗争:同情与恐惧善良与自保。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下了木梯。
但她没有走向河边也没有去做别的家务而是径直朝着陈默藏身的岩区方向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她的步伐很慢带着明显的迟疑和恐惧双手紧紧攥着那个芭蕉叶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过来了!她想干什么?揭露他?引诱他出来?还是……? 无数的危险可能性在他脑中炸开。
这是陷阱吗?岩恩是不是拿着鱼叉跟在她后面?或者更远处是否有坎吉的人已经包围了过来?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啸着危险!快逃!或者……在她发出信号前扑上去! 杀戮的念头如同毒蛇的信子再次从他心底探出头。
只要威胁到他的生存无论对象是谁…… 依兰在距离岩堆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安全范围对于两个彼此心怀恐惧的人来说几乎是面对面了。
陈默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紧张的神色甚至能听到她因为害怕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她再次警惕地回头望了望高脚屋的方向屋内的灯光依旧岩恩的咳嗽声没有响起周围只有风声和水声。
她转回头面对着那片沉默的、可能隐藏着危险“野兽”的岩石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里任何不寻常的声响都可能引来灾祸。
然后她举起了手。
陈默的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匕首的握柄被他攥得死紧几乎要嵌进掌骨里。
但依兰的手并没有指向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具有攻击性或召唤性的动作。
她只是用手开始笨拙地、急切地比划。
她的手势很生疏显然并不精通此道更像是情急之下本能地沟通方式。
她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陈默藏身的大致方向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做出一个“休息”或“需要”的姿势接着她用一只手模仿着撕扯东西的动作另一只手则虚虚地在自己的手臂、腿上的伤口位置附近轻轻点了点。
随后她将那个芭蕉叶包裹小心地放在脚边一块稍微干净的石头上打开一角里面露出一些白色的、颗粒状的东西——是盐!还有一小卷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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