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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第97章 农民的账本

老陈那句“你真敢往上头说?”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我心里一哆嗦。

炕桌上的煤油灯灯苗随着窗缝里钻进来的风轻轻晃动将他脸上沟壑般的皱纹映照得愈发深邃那里面有怀疑有期盼还有一种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近乎本能的谨慎。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闪躲。

我知道此刻任何一丝犹豫都会让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瞬间崩塌。

“陈支书”我的声音不高但尽量让每个字都清晰、笃定“我林致远不敢打包票说上去就一定能解决但我敢用我这身还算干净的衣裳担保您说的话我一个字不漏地记下来原原本本地带回去。

能不能成是上面的决策但报不报是我的本分。

” 我拍了拍随身带着的那个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这里面不只记数据也记人话记实话。

” 老陈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炕角孙子均匀的呼吸声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终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咕噜声。

他猛地掀开盖在腿上的旧棉被动作有些迟缓地挪到炕沿弯下腰在炕洞旁边一块有些松动的砖头后面摸索了半天。

当他直起身时手里多了一个用厚厚的、不知是什么材料的硬纸板手工钉成的“本子”外面还细心地裹了好几层防潮的油布。

那本子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可见被翻看过无数次。

他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拂去油布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它递到了我的面前。

“林干部你看看这个。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沙哑“这是咱村的……‘账本’。

” 账本?我心头一跳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册子。

入手是一种粗糙而坚硬的触感。

我解开系着的布条翻开第一页。

没有格子没有印刷的表格。

泛黄、甚至有些脆硬的纸张上是用铅笔、圆珠笔、甚至还有炭笔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间或夹杂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大概是村民自己发明的符号。

每一行都记录着一笔收支。

“壬申年三月初七卖肥猪一头重二百一十三斤毛钱一千二百七十八块。

同日交农业税二百一十五块村提留八十块乡统筹一百二十块教育附加费按人头四十五块(三口人)民兵训练费十块计划生育宣传费五块灭鼠费按人头十五块……” 下面用更深的笔迹补充了一行小字:“猪崽本钱三百饲料麸皮人工不算净落……?” 那个问号戳得纸张几乎要破了。

再往下翻: “癸酉年腊月二十领卖粮款白条一张面额八百五十块。

抵账化肥两袋(结块)种子一袋(不出)。

” 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哭丧着脸的娃娃头像。

“甲戌年秋二娃子考上县中学费杂费书本费校服费……合计三百二十块。

借村东头王老五家一百利息三分;卖口粮玉米三百斤得现钱一百五十块还差七十块……” 这一条的下面空了一大片只有一行被反复涂抹、几乎看不清的字迹:“……要不让娃别念了?” 一页又一页。

没有激昂的控诉没有愤怒的呐喊。

只有这些冰冷、琐碎、甚至有些混乱的数字和简单的备注。

它们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无声无息地扎进我的眼睛里扎进我的心里。

我仿佛能透过这些字迹看到老陈或者像老陈一样的村民在昏暗的油灯下用长满老茧、并不灵巧的手一笔一划地记录下生活的重压记录下希望如何被一点点榨干记录下那无声的、日复一日的挣扎。

这哪里是账本?这分明是一卷用血汗和隐忍写就的民间“史记”! 我的手有些发抖翻页的动作变得异常艰难。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格外刺耳。

我感到喉咙发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愤怒交织着从心底往上涌。

老陈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

“林干部咱庄稼人不怕吃苦不怕流汗。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里的活儿累不死人。

可这心里的憋屈……有时候真能把人压垮。

” 他伸出一根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指点着账本上一条关于“道路集资”的款项:“就说修路家家户户按人头摊了钱说是修柏油路。

钱收了路呢?就拉了几车石子垫了垫一下雨比以前还泥泞。

去找就说钱不够上面没拨款。

” 他又指向另一条“水利建设费”:“河堤年年说要加固钱也年年收。

可去年一场大水还是冲垮了下游十几亩好田……” “这些钱到底去了哪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老陈抬起眼皮那眼神里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悲凉他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呵呵去了哪儿?咱哪知道去了哪儿。

反正没进咱老百姓的兜也没用在咱看得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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