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1第9章 遇鬼9
屋子里死寂得能听见香灰跌落的细响。
陈瞎子的话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子一下下割在我们心头上。
起出骸骨三代男丁之血重新安葬……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和沉甸甸的代价。
我爹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灰败的死气。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四十年前父辈造下的孽如今要他和他的儿子、兄弟用血去洗刷这打击几乎将他彻底击垮。
三叔站在一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双平日里透着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挣扎。
他看看瘫软的大哥又看看脸色惨白的我最后目光落在那冒着青烟的香炉上胸膛剧烈起伏。
“没……没别的法子了?”三叔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陈瞎子缓缓摇头深陷的眼窝仿佛两个黑洞能吸走人所有的希望。
“因果缠结怨念附骨。
不断其根诅咒不绝。
此法已是险中求生以血亲之诚撼其怨怼之心。
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
” 两可之间…… 连陈瞎子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
我看着爹和三叔那绝望的神情看着陈瞎子肃穆而凝重的脸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我是陈家第三代这诅咒这血债有我一份。
“爹三叔。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去吧。
总不能……让这诅咒一代代传下去。
” 我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泪眼看向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悲凉和一丝释然的叹息。
他挣扎着用尽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
“去……我去……”他喃喃道眼神里重新燃起一点微弱的光那是被逼到绝境后不得不面对的决绝。
三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狠狠一跺脚:“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了!” 陈瞎子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喜怒。
“准备东西。
明日午时阳气最盛时动手。
需要三把新铁锹不能沾过土。
三只白羽公鸡要精神头足的。
三丈三尺全新的白麻布。
还有……”他顿了顿“一坛烈酒越烈越好。
” 他最后补充道:“今晚你们父子三人斋戒沐浴焚香静坐心要诚不能有杂念。
” 我们默默记下心情沉重得像坠了铅块。
这一夜注定无眠。
家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肃穆气氛。
我们三人按照吩咐用艾草煮水仔细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的旧衣服。
堂屋里点起了长明灯和线香我们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对着空荡的屋子努力让纷乱恐惧的心绪平静下来。
可一闭上眼就是张婆子那双死白的眼就是阿婆蜷缩生毛的尸体就是黑牛岭上那幽深恐怖的背阴坡。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三叔就出去置办东西。
快到午时一切准备就绪。
三把崭新的、闪着寒光的铁锹。
三只被捆着脚、扑腾着翅膀的白公鸡。
一卷厚实崭新的白麻布。
还有一坛子呛鼻的劣质烧刀子。
我们父子三人腰间重新系上红绳嘴里含着柚子叶站在了院门口。
陈瞎子也来了他换了一身更旧但浆洗得干净些的褂子手里拿着那根竹竿。
“走吧。
”他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率先朝着黑牛岭的方向走去。
日头升高明晃晃地照着可越靠近黑牛岭那股子阴森气就越重。
山林寂静得反常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荆棘丛生光线也被茂密的树冠遮挡变得昏暗。
终于我们踏入了背阴坡的地界。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一股泥土腐烂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
一座座荒坟野冢杂乱地散布着有的坟头塌了露出黑洞洞的窟窿墓碑东倒西歪上面爬满了青苔。
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声音不像沙沙作响倒像是低低的呜咽。
陈瞎子停下脚步侧着耳朵鼻子微微抽动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他手里的竹竿在地上慢慢划拉着最终指向一处地势低洼、被几丛茂密灌木遮挡的地方。
“应该就是那里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坡上显得格外清晰“四十年前草草掩埋地势低湿气重怨气郁结不散……小心些。
” 我爹和三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但事到临头反而生出一种豁出去的狠劲。
他们拿起新铁锹走到那丛灌木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清理。
灌木的根系盘根错节挖掘起来异常艰难。
泥土是那种深黑色的、带着粘性的腐殖土铁锹铲下去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随着坑越挖越深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腥朽和某种更深沉恶臭的气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我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那卷白麻布手心里全是冷汗。
陈瞎子则站在稍远的地方面朝挖掘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守护的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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