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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国鬼故事第479章 它从镜中来

当第一场雪砸在红霞集体农庄的铁皮屋顶上时守夜人谢尔盖正提着煤油灯踉跄而行。

他的靴子陷进黑泥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大地在咀嚼骨头。

该死的鬼天气。

谢尔盖嘟囔着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像一个个飘渺的鬼魂。

他朝腐草沼泽方向望去那里飘浮着诡异的磷火绿幽幽的光点在雪幕中跳动仿佛有生命般相互追逐。

农庄老人都说那片沼泽会吃人不是肉体意义上的吞噬而是更可怕的、让人从世界上彻底消失的吞噬。

去年失踪的拖拉机手伊万最后被人看见就是朝着沼泽方向去的。

搜索队找了三天只找到一只灌满泥浆的靴子——诡异的是靴子里长满了灰白色的霉菌像是已经在沼泽里浸泡了数十年而非三天。

谢尔盖加快脚步煤油灯在风中剧烈摇晃投下癫狂舞动的光影。

就在经过农庄副主席安德烈·叶菲莫维奇的屋舍时他听见了某种不该存在的声音: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压抑的呜咽。

那不是人类正常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模仿人类哭泣每个音调都扭曲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抬眼望去恰好看见二楼窗玻璃上溅开一道暗色痕迹像被拍死的飞蛾留下的血印。

但那痕迹太大太深绝不可能是飞蛾。

谢尔盖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行那不是风雪带来的寒冷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他注意到有片窗玻璃上结着奇特的霜花形状像极了一张扭曲的人脸——那张脸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看花了眼罢了。

谢尔盖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他加快脚步离开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一晃变成诡异的蓝色然后又恢复正常。

远处沼泽方向传来低沉的汩汩声像是某个巨人在泥浆中吹泡泡。

第二天清晨挤奶女工柳博芙·伊万诺夫娜端着奶桶经过安德烈家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古怪甜腥气。

那气味让她想起童年时在森林里发现的死鹿——腐败中带着奇异的香甜令人作呕又莫名诱人。

她看见副主席安德烈·叶菲莫维奇正蹲在院墙根下烧东西。

这位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导人此刻看起来十分反常:列宁装的第一颗扣子扣错了位置头发乱蓬蓬的眼镜片上沾着灰烬。

焦黑的纸屑混着雪花飞舞像一场诡异的黑色暴风雪。

您在烧什么呀叶菲莫维奇同志?柳博芙好奇地问。

安德烈猛地转身眼镜片后闪过瞬间的慌乱。

柳博芙注意到他的眼球布满血丝瞳孔异常扩大仿佛连续几夜没睡。

旧文件。

他声音沙哑地说有些档案不该留着。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像是刚刚经历过电击。

柳博芙看见他脚边躺着一面裂开的梳妆镜镜框上雕着扭曲的紫檀花纹。

最令人不安的是镜面裂痕中心粘着几根灰白色毛发——不像人发也不像动物毛发那些毛发在晨光中微微蠕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安德烈注意到她的目光突然暴怒起来:看什么看?去做你该做的工作!他猛地一脚踢向那面破镜子碎片四溅。

有一片划过柳博芙的手背留下细长的血痕。

奇怪的是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伤口钻入直冲心脏。

对、对不起同志。

柳博芙结结巴巴地说慌忙退后。

她转身离开时感觉安德烈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在她的背上。

走远后她才敢回头瞥一眼看见安德烈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灰白色毛发收集到一个小铁盒里然后埋在了院墙脚下。

他的动作鬼鬼祟祟时不时四下张望活像正在埋藏尸体的杀人犯。

那天晚些时候柳博芙发现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白色的痕迹。

但每当她靠近任何反光表面——无论是水桶里的水还是奶罐的金属表面——都会隐约看见一张扭曲的面孔在倒影中一闪而过。

她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陷在沼泽里无数双长着灰白毛发的手从泥浆中伸出拉扯着她的衣裙。

这件事很快被农庄更大的新闻掩盖——从州里来的调查组宣布要在农庄推行精神纯洁度考核每个人都要接受民主评议。

倡议者正是安德烈·叶菲莫维奇他在全体会议上敲着桌子声音洪亮得不自然:我们必须清除集体中的毒素有些同志表面积极骨子里却藏着资产阶级腐臭! 他的话语在礼堂中回荡产生奇特的叠音效果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同步说话。

坐在后排的老玛丽亚奶奶划了个十字小声对旁边的人说:听见了吗?他说话有回声就像沼泽在学舌。

被针对的是农庄畜牧技师格列布·伊万诺维奇。

这个棕发蓝眼的年轻人因为改良奶牛配种技术刚获得州级奖章调查组来的第二天他的表彰照片就从农庄荣誉墙上消失了。

更诡异的是原来挂照片的地方留下一个清晰的印子形状像一只张开的手边缘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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