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60章 灶冷心更冷
周氏的绣鞋尖碾过那朵绒花珊瑚串在腕间撞出细碎的响。
她垂眸望着被揉皱的粉绒忽的笑了:阿阮这丫头原是个实心眼的。
雪粒顺着廊角滴下砸在她鎏金钥匙上。
周氏摸出帕子擦了擦手转身时裙裾扫过积雪留下两道深痕——方才太后摔茶盏时她分明看见苏晏清盯着这钥匙的眼神。
好个苏参政连慎刑司的权柄都要探一探? 她指尖叩了叩腰间铜环吩咐身后小太监:去把晨时送甜糕的宫女阿阮带过来。
阿阮被拖进慎刑司时发簪散了半头。
她望着墙上挂的藤条、烙铁膝盖一软跪在青砖上:尚宫娘娘奴就是替苏大人送了块点心...... 周氏坐进铺着狐皮的软椅端起茶盏吹了吹苏参政要送御膳自有尚食局走流程。
偏要你个粗使宫女半夜翻宫墙?她指甲划过阿阮的下巴说她是不是叫你探陛下口风? 是不是想借甜糕乱了圣心? 阿阮摇头摇得发顶珠花乱颤:不是的! 苏大人只说陛下从前爱吃这个...... 藤条抽在她背上阿阮闷哼一声栽倒。
周氏起身踩住她的手腕:太后最恨有人拿旧情软陛下的骨。
你若不说就替苏参政受了这顿打——她弯腰凑近阿阮耳畔或者你猜猜是你的舌头硬还是这烙铁硬? 阿阮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望着周氏身后烧得通红的烙铁喉间泛起血腥气——十二年前那个雪夜小陛下把半块甜糕塞进她手里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慌得连糕点纸都揉皱了。
她不能说不能让苏大人的心血白费。
我、我记不清了......她含糊着突然咬住舌尖。
来人!周氏惊得后退半步绣鞋绊在脚凳上。
两个女官扑过去掰阿阮的嘴血沫混着碎牙溅在青砖上染脏了阿阮胸前的半块焦纸。
苏晏清冲进慎刑司时正看见阿阮被按在长凳上嘴角的血滴在那半张纸片上。
她攥紧袖口的银勺(祖父传下的试膳勺)两步跨过去推开女官:停手! 阿阮是宫心膳坊的试膳宫女玄镜司有令未结案不得动刑! 周氏冷笑:苏大人倒会找倚仗—— 玄镜司的令在此。
玄色披风卷着寒风灌进来萧决的佩刀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越的响。
他扫了眼地上的血目光落在苏晏清攥着纸片的手上:苏参政带伤者去太医院。
阿阮在苏晏清怀里昏过去前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袖。
苏晏清替她理了理碎发触到她怀中硬邦邦的东西——半张烧焦的纸片边角还沾着灶灰。
展开一看是幅歪歪扭扭的火候图墨迹晕开处写着:火要慌心要静甜才藏得住。
这是......苏晏清指尖发颤。
她想起昨日皇帝捧着残糕时发红的眼尾想起阿阮说当年小厨房的小厨童总偷偷教我看火。
原来陛下要的不是复刻的甜是十二年前那个躲在冷灶边慌慌张张替他烤糕的小宫女;是火舌舔着灶膛时两个人都不敢喘气的心跳。
太医院的药香呛得她鼻尖发酸。
她望着阿阮床头的药碗突然笑了——原来自己错了。
不是要做得多像是要做得多。
次日早朝苏晏清跪在丹墀下袖中还揣着那张焦纸:臣请旨设立宫心膳坊专研皇室情志饮食。
荒谬!太后的金护甲拍在御案上饮食就是饮食怎可与情志混谈? 太后明鉴。
苏晏清抬头陛下近日茶饭不思太医院诊为心疾。
臣以为心疾需心药医。
她顿了顿臣愿试膳三日。
若陛下食欲恢复即准设立;若无效臣自请出宫。
殿中寂静如冰。
皇帝望着阶下的苏晏清忽然开口:准了。
太后的指甲在案上掐出月牙印。
她望着皇帝苍白的脸到底冷笑一声:好三日为期。
第一日未时御膳房的小太监捧着青瓷盅进来。
皇帝揭开盖子雪耳莲子露的甜香漫开——是七岁那年他发着烧躲在偏殿阿阮裹着他的斗篷用雪水为他煮的莲子露。
那时你说雪水最干净。
苏晏清站在廊下声音轻得像风可臣后来才知你是怕被尚食局发现特意去冰窖偷的雪。
皇帝舀起一勺莲子在舌尖绽开时他忽然想起阿阮冻红的手——原来当年不是雪水干净是递碗的人比雪还干净。
他喝完半盅破天荒道:再添些。
第二日辰时糙米枣粥的香气飘进御书房。
皇帝望着碗里粗粝的米糠皱了皱眉:这粥...... 是用冷宫的灶火煮的。
苏晏清垂眸那里的灶砖裂了道缝火总烧不旺。
皇帝突然放下碗。
他想起十岁那年被太后罚跪佛堂躲在冷宫里哭。
灶上有口破砂锅不知谁留了半锅粥凉了却还带着枣香。
那年......没人找我。
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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